玉原抿一口岩亭绿雪,随着茶水入口,一股清凉之意也随之而来,直观肠胃心胸,让人心情不免愉悦几分,又听旁边中年大叔的话,顿时笑道:“这是神霄折戟录,也不算是新书了。”
中年大叔了然点头,道:“原来是神霄折戟录啊,这书我许些日子不看了,都忘了个七七段就能知道是神霄折戟录,看来是武侠小说的爱好者啊。”
玉原笑道:“只是多读了些,记忆好些而已,有时光是饮茶、吃点,未免有些无聊,茶还是得和书一同饮之观之,才能有味。”
中年大叔感叹道:“小兄弟还真是娴静淡雅,要是我那个二儿子有那这番娴静的心就好咯。”
玉原不禁好笑,娴静淡雅这词还是第一次用在自己身上,他轻笑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只要不伤人,不害己,不为恶,不作孽,闹腾一点又有何妨呢。”
中年大叔轻轻一笑,却也没有言语。
两人在外圈的位置坐着听完刘苏的说书时,已是日落之刻,中年大叔起身告别一声,便离开了和裕茶馆。
日落时分,刘苏也告退一声,离开了和裕茶馆。
随着刘苏的离去,茶馆里的人也渐渐的离开。
等到月亮从云来海的海平面上露出一个小角时,和裕茶馆只余下玉原一人。
杯中茶水已见底,玉原放下茶盏,凝望着云海来那波澜不惊的海面,心中竟没有一丝杂念,只有死湖般的平静。
圆月渐渐地从海面上升出,皎洁的月光一片片的铺撒大地,给灯火通明的璃月港增添一分清冷。
玉原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木质的桌子被他敲出小鼓般的咚咚声,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连成一段悦耳动听的曲子。
曲子到激昂之处时,玉原推开桌椅,在月光之下舞动。
他每个姿势与留云借风真君赠他那千年月光的舞谱上的仙女一模一样,可那舞动之间的美感,却和仙女截然不同。
仙女之舞,让人一眼望去心生崇敬之意,有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圣洁之感,就似那泥潭中唯一一朵洁白之莲。
玉原每一个动作看去都协调圆润,四肢仿似柔弱无骨,可整体一看却充满着力量感,阴阳相交、刚柔并济,看去庄严而肃穆;像是天上谪仙慢慢地踏入人间尘世。
在玉原舞动之间,一个人儿也登上和裕茶馆。
那是一个黑发少女,她生的模样俊俏,一双红眸格外动人,身着长袖百褶连衣裙,披粉色莲花云肩。
一身服饰,具黑白粉湖紫五色,明明色彩繁多,却不令乱眼,倒添几分年轻可爱的气质。
少女迈着小步走上和裕茶馆,一眼便瞧见迎着月光而舞的男人,却也只一眼,就被这舞给吸引住了。
或者说,她被那跳舞的男生给吸引了,这舞蹈明明动作轻柔地一看就知是给女生跳的,可那个壮硕的男生跳起来却也没有任何违和感,反而有种宝相端庄,仙人低眉的感觉。
随着一个动作,玉原回眸转身,却仿似没有见到少女一般,继续随着记忆中的舞谱而舞。
老实说,玉原现在十分想停下来,在别人面前跳舞属实是不符合他对自己的定位,不仅害臊而且害羞。
但他不能停,这千年月光一定要跳完才能稳固灵魂,若是停下来,他前面那段就白跳了
玉原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回眸倒是让少女愣住了。
这一回眸,竟给少女一种慈悲庄严的感觉。
表情温柔平和,眉目间全然是舒展的柔和笑意,就像是疼惜凡人,用自己的微弱光芒照亮黑夜的皎月仙人。
但少女一瞬间的呆滞并非全是这表情所致,另一个原因,是少女曾经见过这个男生。
那是几月前的一日,她因新戏一事前去璃月北部的山中,归来时巧遇细雨连天,可当日又有一场戏等待她来开幕,她只得冒雨奔行。
路过望舒客栈之时,遇见面前这男生撑着伞在雨中漫步。
那次只是雨中的一面之缘,却不想那男生躲进望舒客栈附近的避雨亭中片刻,又忽然冲出,只见其人不见其伞。
她本没有在意,只是去避雨亭中小歇片刻。
可刚进亭中,就见门边拄着一把油纸伞,与那男生的雨伞别无二致。
那时的她马上就明白了,那男生的伞为何陡然消失不见。
她暗自记住了男生的容貌,只待某日于璃月港碰见时能够将伞还给他。
却不想两人竟如此有缘,她无意中竟看见这男生在月光之下起舞。